我的伤口是在马上就差不多结疤了,当我们看到埃多拉斯的王宫的时候,伤口已经不疼了,虽然是有一些心理因素还在是不是折磨着我,不过来罗翰的友人面前,我可不能表现得病怏怏的。
小溪在山脚拐了个大弯,穿过我们走的大道,向东汇入芦苇丛生的恩特沃什河。原野一片翠绿,是草地和绿茵茵的溪岸上长着许多柳树。一道城墙般的山岗下,道路从一个高高的绿丘旁蜿蜒而过,绿丘的西面,朵朵白花好似繁星闪烁在绿草地上,使得草坡看上去就像刚刚下过一层薄雪,分外动人。当地人管这种花叫做斯姆贝尔玛,永志花。他们一年四季都会开花,并且声张在死者安息的地方,因此就像是罗翰王族的守墓者,长在他们祖先长眠的地方。
埃多拉斯虽是罗翰的都城,不过有些话大概只能在心里想吧,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罗翰人把精力都花在驯马和整顿骑兵这上面呢,我总觉得这都城有点寒酸,整个埃多拉斯就是个面积很大,在这片草原上算是鹤立鸡群的山丘,王宫就在山丘顶端,因此占地面积不是很大,而接下来就是在山丘上密集分布直到山脚为止的民房,民房都是一层平房,一栋栋坐落在山丘上,整个埃多拉斯显得灰扑扑的,包括王宫在内,我可不认为这草原上风沙大什么的。
不过大家兴致还是很高,暂且忘记了那次树林里的突袭,每个人都整顿好自己的精神面貌,现在对于即将见到友国的刚多人来说,每一个人都是外交大臣,我相信人人都有这种觉悟,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刚多被看轻了啊。
我们迅速接近埃多拉斯,掠至山脚下,从斜坡上去,沿途有看到一些老百姓,果然也是灰扑扑的,比刚多的平民还要苦大仇深的样子,不过这年头就是这样,尤其是最接近莫都的刚多和罗翰两国,谁也无法松口气过日子。
负责迎接的罗翰使臣就站在台阶下,我们纷纷下马。赛奥顿国王的弟弟伊奥莫德站在最前面,看起来高兴得很,他显然为自己女儿的一周岁生日操劳不少,不顾仍然精神抖擞。
“欢迎你们!刚多的友人!”他张开双手走了过来!德拉法伊叔叔走上前去,两个人结结实实地拥抱了一个。然后德拉法伊叔叔回过头来。
“这是博罗米尔。”德拉法伊叔叔让博罗米尔上千,博罗米尔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太骄傲,保持微笑走了过去。
“欢迎你,德内豪之子博罗米尔。”伊奥莫德也拥抱了一下博罗米尔。
“这是法拉米尔。”德拉法伊叔叔指了指我,我走上前去。
“法拉米尔,你好吗?我上次看到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伊奥莫德微笑着说,然后抱了抱我,还拍拍我的背。
“那么人都到齐了吗?”德拉法伊叔叔环顾了一圈周围。
“啊,多尔阿姆罗斯亲王伊姆拉西尔还未到,不过我知道他正在全力奔驰,人人都知道他是个守信的人。”伊奥莫德微笑着说,似乎没有什么能妨碍到他的好心情。
“想必赛奥顿国王一定等急了 !”
“是的!国王正在等着你们的到来,快来!我的朋友。”
两个大人你拍拍我我拍拍你一起走上石阶,我跟博罗米尔一起走上台阶,博罗米尔突然凑过来说:“你听说了吗?那个多尔阿姆罗斯似乎有精灵的血统!”
“怎么会?”我觉得我现在的表情用大惊失色来表示都不为过。
“那我就不知道了。”博罗米尔耸耸肩,我们终于走到王宫门前,从这里看下去,整个埃多拉斯尽收眼底,大草原上青草漫漫,也算是好景致。我们一行人走进大殿,我忍不住比对了一下,其实走进王宫才发现,毕竟是国王居住的地方,怎么也差不到哪去,这里的面积大概跟德奈奥大厅一样大,柱子上雕梁画栋,雄浑古朴,地毯一直铺到门口,看得出十分精美,我发现这里的绘画似乎多少都跟马有关,刚才也看见了,罗翰的国旗正是马的图案。只不过跟刚多比起来,这里似乎缺少精美的纹饰,而且刚多的建筑大多里里外外都是白色,而这里多是暗色系。
赛奥顿国王大步从宝座上走下来,张开双臂拥抱了德拉法伊叔叔。
“欢迎你!我可等你们好久了!”赛奥顿嗓门特别大,我观察了一下他有些花白的头发,其实也不算很秃嘛。
“你们一路风尘仆仆,我们已经备下薄酒,特意为你们接风洗尘的!”伊奥莫德的嗓门一点都不输给他哥哥。
“那还等什么,我可迫不及待要尝尝罗翰的美酒了!”德拉法伊叔叔双眼放光,我觉得他就是来这里狠狠敲赛奥顿一竿子的。
“不急不急,”赛奥顿笑呵呵地,“那是等晚上伊姆拉西尔到了,再喝不迟!”
德拉法伊叔叔的大笑突然僵住了,我看看博罗米尔,博罗米尔丢给我一个“看好戏吧”的眼神。
“也是也是!”德拉法伊叔叔又恢复笑容,点点头,“这应该!”
“不过你们该去洗洗,等你们一伙人容光焕发地出现的时候,罗翰的宴会就开始啦!”赛奥孙得意地大笑起来,我觉得德拉法伊叔叔脸都黑了。
“这么快?”我凑近博罗米尔低声问。
“哪呢,”博罗米尔说,“我们早到了一天,真正的庆生宴会明天才开始呢,不过……要等到明天才能见到伊奥温公主了……”
我忍住没笑出来。点了点头。
我们忍不住四处张望这宫殿,我发现四周的墙上挂着很多织物,绘有上古神话中的人物,有些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模糊不清了,我想赛奥顿怎么不组织能工巧匠修复修复呢?怎么说这也是祖先的遗物啊。不过有一副挂画非常鲜明,它正好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熠熠生辉,上面画着一个年轻人横刀跃马,骑士英武矫健,白马英姿飒爽,骑士亚麻色的头发在风中猎猎飘动,而战马血红的鼻子长得大大的,似乎是因为嗅到了远方战斗的硝烟而激动不已,迫不及待要载着主人奔赴战场。
“那是伊奥王子,”博罗米尔压低声音说道,他也在看那幅画,“他这是从北方驰骋而来,投入塞勒勃兰特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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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们就在罗翰吃饱喝足,把身上的灰尘洗的干干净净,当我站在大殿前面阶梯的最顶层吹夜风的时候,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一点都没有累的感觉。
黑夜中有一伙人骑马从山岗上掠过,我仔细一看,发现领头的就是那伊姆拉希尔亲王,看来他也迫不及待要试试罗翰的良驹,明明也才吃完饭没多久呢,他就不怕生病么?
亲王带着人向埃多拉斯疾驰而来,马的嘶鸣声和铁蹄声迅速接近,那伙人到了山脚下停了下来,至少我是看不见了。
“那是伊姆拉希尔吗?”突然有个声音跳出来,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是博罗米尔。
“是啊,”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你又干了什么坏事?”
“没……”博罗米尔疲惫地摆摆手,弹了弹衣服上的尘土,“我想看看这王宫有没有后门……”
“喂,这样可就不应该了,你不怕吓着公主?”
博罗米尔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公主……!啧啧,伊奥莫尔把他藏得这么严实,是何居心啊?”
“就为了防你这种人。”我两手交叉在胸前,博罗米尔无所谓地笑笑,这是脚下突然传来小孩子的尖笑,似乎是个男孩,而且兴高采烈,我们往脚边的楼梯看过去,只见伊姆拉希尔抱着一个男孩走上来,那男孩咯咯笑着被放在地上,屁颠屁颠地跑进大殿去了。
“那是谁?”博罗米尔看着那个小男孩问道。
“你们不知道?”伊姆拉希尔周皱皱眉,“那是伊奥莫德的小儿子伊奥莫尔,今年五岁。”
我心想不好,大事要坏了,待会伊姆拉希尔把伊奥温公主今年才一岁的消息也和盘托出,那明天该多无趣。
“伊奥莫德的小儿子?”博罗米尔显然很有兴趣,“我不知道伊奥莫德还有这么小的儿子。”
“你不知道?”伊姆拉西尔皱着眉头,我用眼珠表示出摇头这个动作,希望我的眼睛瞪得够大,能够让伊姆拉西尔明白过来,伊姆拉西尔显然看到我了,他迟疑了片刻。
“是的……我以为你对伊奥莫德的孩子们很了解呢。”伊姆罗德尔点点头,衣服煞有介事的样子。
“其实我知道得不多……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看来你也不是很了解?”博罗米尔脸上的希望转为失望。
“是的。”年轻的亲王点点头,“我和您知道的一样多,我保证,你们为什么不去试试罗翰的良驹呢,那感觉真是永生难忘,赛奥特雷德在哪,你们可以去找他,他一定乐意陪客人们兜一圈!”
“好主意!”博罗米尔干脆地说,回头叫上我,“一起去吧法拉米尔!”
“行!”我干脆答应,我可不愿意他继续在这宫里游荡在第二天天亮之前被告知他朝思暮想的公主是个婴儿。
“我敢说赛奥特雷德一定在马厩里,他喜欢和马呆在一起!”已经来过罗翰一次的博罗米尔如此断言,我们小步跑下台阶,直接前往马厩,接近马厩的时候就能看到地上散落着很多干草,还能闻到干燥的马粪的气息,我跟博罗米尔走进马厩,路过门口的瞬间,一柄利刃朝博罗米尔的头顶劈下来,然后划过他的鼻尖。
我跟博罗米尔完全无法动弹,只是瞪着眼睛看着赛奥特雷德从阴影里不紧不慢地走出来,手里的长剑在他手里像玩具一样打转。
“吓到了吧??”赛奥特雷德瞪大眼睛冲我们喊,“看看你们的样子!”
“赛奥特雷德!!!”博罗米尔大吼一声扑过去,两个人摔倒在地,博罗米尔骑在赛奥特雷德身上挥起拳头朝他脸上砸下去,赛奥特雷德一声惨叫,我赶紧架住博罗米尔往后拖,博罗米尔拼命挣扎,两脚乱踢,赛奥特雷德扭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我成功把博罗米尔拖开,结果赛奥特雷德上来就是一拳,博罗米尔闷哼了一声,猛力挣扎开,我后退几步差点摔倒,那两人又掐上了。
得赶在他们又载到到地之前制止他们,我这么想,于是来到他们身边,一手抓住一个人抓住对方膀子的手,然后用尽全力向两边扯开,两人的手臂终于分开了之后,才呼出一口气,站开了。
赛奥特雷德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转向我,说:“法拉米尔,力气不小啊!”
“那是!”博罗米尔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这小子十岁的时候能把十五岁的我提到马上,力气当然不小!”
“那是你太差了!”赛奥特雷德往后一缩躲过了博罗米尔,然后满意地转身回马厩,我跟博罗米尔跟着他走进马厩,鼻子已经适应了干草和马粪的味道。
一匹匹精装的良驹排列在马槽里,喷着鼻息,蹄子跺着地面,我想起我的马,确实很像在罗翰捞匹好马回刚多。
“赛奥特雷德,”博罗米尔开口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赛奥特雷德没有转身。
“你父王仍在向莫都进贡马匹吗?”
赛奥特雷德顿了顿,转过身:“没错,是这样,如果你们是来质问我的,我会说,你们不如直接去质问赛奥顿国王。”
“看来你还挺理解你父王。”
“那是当然,我支持他做的一切决定。”赛奥特雷德没好气地朔完,走向一匹雪白的马匹,那马通体洁白,毫无杂色,体态健硕却不生一丝肥膘,我跟博罗米尔小心地靠过去,博罗米尔啧啧赞叹:“此等良驹,看来只能在罗翰见到了,喂,这个你不会献给黑魁首吧?”
我立刻抢过博罗米尔的话:“难道它就是马王?”
“你不是胡说的吧?”赛奥特雷德靠在木栏上,“还是你真有这眼力?”
其实我只是想岔开话题罢了,免得他跟博罗米尔再打起来。
“所以?”我耸耸肩。
“不错,它正是马王,”赛奥特雷德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名为‘捷影’,你第一眼看到它就会发现它是多么与众不同。”
“当然,”博罗米尔小心摸了摸它喷着热气的鼻头,“真漂亮。”
“不过你想都别想,”赛奥特雷的毫不客气地说,“既是马王,就只有王者才配骑它。”
博罗米尔眯着眼回过神盯着赛奥特雷德片刻,把手从木栏上放下来,退后两步。
“对了,“博罗米尔拍拍我的胳膊,“我弟弟的马在途中死去了,你们不介意送他一匹回程上涌吧。”
“死去?怎么会死去?”赛奥特雷德显出异常的关注。
“我们遭到野人伏击,当时人太少,突围不成。”我只能这么解释。
“哎……”赛奥特雷德叹了口气,“给你一匹马不是难事,不过你要学会好好爱护它。”
“那是当然。”我点点头,“一定会。”
“所以你们就是来着选马的?”赛奥特雷德皱起眉头,“伊奥温生日你们应该送礼才是,反倒跑这来要东西了?”
“礼物我们当然送了,不过刚多人的作风就是能赚回来的就要赚回来。”博罗米尔得意地说。
“那是他自己,跟任何刚多人都没关系。”我赶紧说。
“嗬,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好,有这种想法才有战斗的动力嘛。”赛奥特雷德笑了,“法拉米尔有看中哪匹马吗?”
“你答应了?”博罗米尔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要不要跟你父王回报一下?”
“没关系,我经常先斩后奏,这没什么,罗翰的马多得是,好马同样很多,而且质量更好,你们应该见识见识。”
“我们已经见识过了。”我说。
“那你们还没见到精髓。”赛奥特雷德说。
“那你介意送我们一匹‘精髓’么?”博罗米尔一副市侩的嘴脸凑近赛奥特雷德。
“得了,我都答应了,别得寸进尺!”赛奥特雷德锤了博罗米尔肩膀一下,“你别想了!法拉米尔自己来挑!”
我向马厩里德群马投以扫射的目光,赛奥特雷德开始为我一一作介绍:
“这是雷光,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无论是外形还是速度都是向往拉风的人士最佳首选。”
“那应该把他送给博罗米尔。”
“……这是利玛,它温顺聪明,认路的本领尤其出色。”
:\ “……那也应该送给博罗米尔。”
“这是吉尔斯,它的耐力极强,负重量大。”
“那还是……”
“法拉米尔!”博罗米尔的声音突然打断我的话,赛奥特雷德夸张地笑到直不起腰,不过我们都发现他在假笑。
“好吧,”赛奥特雷德恢复一脸正经,指着第四匹马说,“这是茜西,你看到了,她很漂亮。”
“茜西……”
“怎么了?你对她的名字有什么意见吗?”
“我的马也叫茜西。”
“哦。”赛奥特雷德叹了口气,“这样啊。”
我盯着那匹叫做茜西的马片刻。
“就这匹了。”我说。
“啊?”赛奥特雷德没有反应过来。
“这匹马,茜西,给我吧。”我指了指茜西。
“是吗?其实我觉得她除了好看……”
我打断了赛逃特雷德的话:“你说了让我选嘛。“
“好吧。”赛奥特雷德松了口气,“要不要试试?”
“当然。”我说。
我跟博罗米尔退后两步,赛奥特雷德打开木栏,解开辔头,一边安抚茜西一边把她牵出来,说实在,这匹马除了同为母马外,没有哪里长得像原先的茜西,那我为什么还选她呢?
“来看看,茜西,这是你的新主人。”赛奥特雷德把茜西牵到我面前,我抬起手抚摸了一下茜西的鬃毛,他说的对,这匹母马年轻又漂亮,栗色的皮毛闪着油亮的光泽,而且看上去很温顺。
“法拉米尔,快试试它!”博罗米尔拍了拍茜西优美的颈项,看上去比我还高兴。
我们三人把各自的马从马厩里牵出来,到达室外的时候,也已经深了,人声的喧嚣也暗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纺织娘和蟋蟀的鸣唱,彼此交织,无处不在。
我们牵着马一路慢行,我一边走一边轻轻抚摸茜西的脖子,如果能让她感觉到我毫无恶意就好了,我可不希望她待会把我颠下来。
“夜风真舒服啊……不过有机会你应该站在刚多的顶层吹夜风,那风是从下往上灌的!”博罗米尔一脸惬意,扬起脸迎面吹风。
“那你肯定还没见识过罗翰草原的夜晚,那一定会让你产生住在这里的冲动!”赛奥特雷德不容置疑地接了博罗米尔的话。
“草原啊……”我抬起头看向夜空,“哎,今晚星星好多。”
“这样的夜晚在罗翰多数时间都能看到。”赛奥特雷德说。
“夜风里夹杂着青草的清香……”我使劲嗅了嗅。
“这里的草对马匹来说甜美多汁,就像鲜奶,你看看我们的马就知道了!”赛奥特雷德依然不忘吹嘘罗翰的骠骑。
“看得出来……一个个肥膘体壮的……”博罗米尔看上去快睡着了。
我们走完山丘的过程都是由两条腿完成的,最后是赛奥特雷德先骑上他的谢肯,博罗米尔和我个子骑上自己的坐骑,开始跑了起来。
一旦跑起来,拂面而来的风就像活了一样,速度越快,风撕扯头发的力道就越大,不过这种触感绝对跟痛苦没有关系,冰凉如水的夜风从发丝和脸上刮过,有一种冰块贴在脸上的刺激,骑得越快这种感觉就越清晰,风在耳边呼呼作响,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急速后退,而且这种后退是可以由骑手控制的!缀满芳草的地平线连绵起伏看起来毫无变化,远处的草地就像和星空接壤一样,绿意和夜色界限模糊,尤其是在急速行进中的人来看,那就是一片泼泼洒洒的水彩,虽然算不上诗情画意,却真实地反映了属于罗翰的梦境,刚劲而柔韧,犹如朔风中挺拔的白杨。
我都不知道我们一口气冲出去多远,大多是时候都是赛奥特雷德打头,博罗米尔暗暗跟他较劲,我是无所谓,只要不落单就好,总是紧跟在他们身后,三人三骑狂奔过草原,否了个圈又往回,赛奥特雷德突然勒住马,我也赶紧让茜西止步,博罗米尔一口气冲出去好远,在我们看来,等他停下来时,人就像是立在天空和大地之间,身影渺小却简洁。
然后博罗米尔掉头回来了,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好吧,我承认——罗翰草原的夜晚真令人留恋。”博罗米尔说话的时候就像牙齿漏风,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大的关系。
“没有马就是一大缺憾。”赛奥特雷德远望四方,“就算使我们把马儿随意放出去,他们也不愿意离开这片草原,总会回来。”
“那可真不错。”我有点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刚多顶层,那里的夜色,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窒息感,尤其是第一次站在那里俯瞰大地的时候,几乎都没有勇气再抬头看看天空,至少很小的时候我是这么感觉的,跟圣白树站在一起,离地太远,离天太近,就算有这个资格身在高层,也该有魄力欣赏高处的景色。我跟博罗米尔和其他很多人一样,只是长久住在王宫所以习惯了俯瞰,然而当我们现在脚踏一片柔软的芳草地,抬头仰望广袤的星空的时候,仍然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这和刚多不一样,苍穹有多辽远一望而知,但是抬头看的时候又觉得夜空像是轻纱一样近在眼前,莽莽苍苍,笼罩四野,直到脖子酸了才低下头。
“怎么累了?”博罗米尔显然还没跑够。
“外乡人就是外乡人。”赛奥特雷德瞪了他一眼,“享受草原的方式不仅仅只有践踏它!”
博罗米尔脸都绿了。
“那还有什么方式,请王子赐教?”我对着赛奥特雷德做了个“请”的姿势。
“……”赛奥特雷德从马上下来,往前走几步,然后一屁股坐下来。
我和博罗米尔眉头纠结地拧起来。
“这就是……另一种方式??”博罗米尔指着赛奥特雷德的背影难以接受。
于是赛奥特雷德噗一下倒在草地上,说:“你们放开绳子把,相信我,马绝对不会跑的,他们也会跟我们一样,坐下来好好享受夜的宁静。”
我松开缰绳,走到赛奥特雷德身边坐下来,博罗米尔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走到我身边坐下来,然后我们俩齐齐躺倒,浩渺的星空突然充满视野。
“不错吧?”赛奥特雷德的声音就像是在夸耀自家的宝物,“是不是感觉不一样了?”
“看星星?”博罗米尔依然不能接受的样子。
“喂,那个是不是埃伦迪尔的星辰?”我的手指指只想头顶说道。
“什么埃伦迪尔的星辰?恩典之星?”博罗米尔问。
“我只知道恩典之星是那些在中州饱受仇敌及其走狗迫害的人民的希望,埃伦迪尔到底是怎么变成星星的?你们两位刚多人应该烂熟于心吧?”赛奥特雷德问道。
“当然,”博罗米尔迫不及待地抢答,“埃伦迪尔是伊德丽尔·赛利勃林的戴尔和图奥的儿子,在于莫高斯的战争中战功显赫,埃伦迪尔娶了艾里温,他凭借茜玛丽尔之力,驾船冲破阴影,作为精灵和人类的使者来到西方,获得帮助推翻了莫高斯。此后他就回不了人间了,他和他的船以及茜玛丽尔远走天涯,就变成恩典之星啦!”
“这毕竟是传说,”赛奥特雷德哼哼道,“人活着怎么可能变成星星,死后变成星星差不多。”
“不是变成白云么……”话说到一半我自己住了口。
博罗米尔意外地没有答话,我转过头去,看到他似乎真的被星空吸引了注意般的专注表情,不,这台稀奇了,他居然陷入沉思,他在思考什么?
“星星也好,白云也好,谁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赛奥特雷德相当不耐烦。
“我倒听说,”我犹豫着开口,“如果是精灵的话,灵魂是与大地同寿的,即使死去灵魂也会到曼多斯神殿再次转生,接着继续活下去。”
“了解那么遥远的事做什么?”赛奥特雷德不耐烦的口气稍微轻了些,“那与 我们无关,听说了只是徒增伤感。”
“就是,”博罗米尔开口了,“既然身为人类就给我先想好这一百年怎么过,精灵的命运又跟我们没关系!”
“也是,”我觉得稍微有点释然,“百年后谁知道我们是否还有肉身,灵魂又在何处,我只希望死后我的灵魂可以在我生前最喜欢的地方徘徊至永远。”
“刚多,”博罗米尔说,声音听起来有些苍凉,“要我选的话,就选刚多,中州大地太大了,如果没有某个地方供我们想念的话,即使变成鬼混也像是流浪,无论我将来死在何处,我只希望神能够恩典我魂归故里,那我就谢谢梵拉们了!”
“那我要永远在罗翰!在埃多拉斯!到时候就真的能像草原上的风一样了!”赛奥特雷德的话掩饰不住的兴奋,我想,只能以这种形式来讨论死亡才能让我们稍微减轻对死亡的恐惧,甚至准备好欣然接受它吧!
既然早晚有一死,不如按照自己的意愿死去,尽管我知道这样的年代就算是这样的想法也有点奢侈,不过比起漫漫岁月后我老死在床上,我更乐意假想自己有那么一次按照喜欢的额方式死去的机会。
一时间三人无话,只有悠远的苍穹缀满银屑,静静地闪烁,星空也无语,风过无痕,真是灿烂的一片孤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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